a+ a- print

邁向「新人道主義」的世紀(印度,拉吉夫・甘地現代問題研究所, 1997年10月21日)


  池田大作會長於1997年10月21日在印度拉吉夫・甘地現代問題研究所發表演講。本網在此轉載全文:

  池田SGI會長應拉吉夫・甘地現代問題研究所邀請﹐於1997年10月21日下午四時在新德里的拉吉夫・甘地財團本部舉行了演講會。以下是SGI會長以「邁向『新人道主義』的世紀」為題的演講全文。

  今天﹐承蒙與我非常懷念﹑尊敬不已的拉吉夫・甘地(Rajiv Gandhi)前總理有關的財團邀請﹐讓我有機會在如此多位傑出人士面前進行演講﹐實在是我的無上光榮。

  在此衷心感謝以索尼亞・甘地(Sonia Gandhi)總裁﹑侯賽因(Abid Hussain)副議長為首的各位有關人士。

「我有夢想」

  十二年前(1985年)與訪問日本的拉吉夫總理會談的那個秋日﹐如今仍鮮明地印在我的胸中。

  拉吉夫總理以雪亮的明眸筆直地凝視二十一世紀﹐說:

  「我年輕﹐我有夢想。

  我夢想看到這樣的印度。

  夢想看到堅強﹑獨立﹑自力更生﹑並走在世界各國前頭『服務人類』的印度」。

  以新世紀為目標的拉吉夫總理﹐討厭「落伍」。那並不單是指「物質文明的落伍」﹐正好相反。

  若論科學技術﹐現今發展一日千里。事實上﹐我從日本出發﹐即日便到達了貴國。從前的話﹐也許要花上數月或是數年。

  曾與我對談的湯因比(Arnold J. Toynbee)博士﹐也把「距離的消滅」來形容現代的特徵。

  今世紀﹐世界眼看著縮小了。通信技術的發達﹐瞬息之間把世界聯繫起來。

  雖然如此﹐今世紀卻是「人類最自相殘殺」的世紀。

  人類的「心的距離」﹐半點也沒消滅。對於新的現實﹐人類適應不了。

  拉吉夫總理稱此為「落伍」。

適應不了新現實的落伍

  人類本應有充分的力量﹐去克服貧窮和飢餓。但人類卻將這力量﹐浪費在大量殺戮的核武器等巨大的資源上。

  這又是「落伍」的表現。

  總而言之﹐人類正停滯不前。

  雖有「新現實」﹐卻沒有「新人類」。世界在瞬息萬變﹐但能夠適應這急遽變化的「新生活方式」﹑「新哲學」和「新人際關係」卻沒有擴展。現代的根本課題是在於此。

  這可說是「二十一世紀的要求」。想敏銳地回應這「未來的呼喚」的人﹐就是拉吉夫總理。

  今天﹐我想一面緬懷先覺拉吉夫總理﹐一面以「邁向『新人道主義』的世紀」為題﹐述說我的部分所感。

猶如三國志

  如今﹐未來一片混沌。

  但從宏觀眼光來看﹐美國﹑中國﹑印度這三國﹐成為二十一世紀主軸的可能性很高。我是抱此看法的其中一人。

  鼎是一種三足器皿﹐兩足則站不穩﹐三足才能穩定。

  中國古典有《三國志》一書。在兩個大國對立下﹐第三個國家興起﹐均衡兩國尋求和平。

  將此擴大來看﹐世界若以兩國為中心﹐必然也會傾向對立。三國鼎足而立﹐才能夠一面經常對話﹑互相聯繫﹐一面把整體的軌道帶到和平的方向。

  這樣的結構相信是世界和平的理想﹐由此更可看到走向「世界聯邦」方向的可能性。

  因此我認為﹐作為穩定世界的重要因素﹐貴國的興隆意義極為重大。  

  從這一點來說﹐貴國如今一面活用市場經濟和高度科技﹐一面向二十一世紀展翅雄飛﹐實在是值得注目的事情。

  如今﹐再度絢爛的「印度復興」﹐不但是我期待不已﹐人類也對此懷著希望。

  而且﹐我相信貴國所持的「非暴力信息」﹐對今後的人類來說﹐具有決定性的意義。

  可以說﹐已率先走在「世界的未來」的國家﹐就是貴國。

「悔恨的世紀」

  有人說﹐若以一句話來形容二十世紀﹐就是「悔恨的世紀」。

  回顧相信人類的進步﹑颯爽起步的今世紀時﹐展現眼前的是前所未有的「大量殺戮」和「環境破壞」﹑可恥的「貧富懸殊的擴大」這一片荒野。

  到底人類在哪裏走錯了路﹖——

  想及世紀末人類的形象時﹐在腦際間浮現的是貴國的偉大君主阿育大王。在無數世界君主之中出類拔萃的「王中之王」。

  湯因比博士和開創「EU(歐洲聯合)」源流的卡雷爾基伯爵(Richard Kalergi)﹐都曾對我稱讚過大王。

  我與馬爾羅氏(Andre Malraux)﹑鮑林博士(Linus Pauling)﹑基辛格博士(Henry Kissinger)﹐皆曾論及大王。

  在阿育大王的法詔之中刻有如此一節:「這是我深感悔恨之事」。

  大王後悔什麼呢﹖統一了全印度的強大君主有何「悔恨」﹖

  相信各位也知道﹐那就是對羯陵伽王國的征服。

  大王侵略了當時急速發展的羯陵伽王國。不但戰勝了﹐更是壓倒性的勝利。征服成功了。

  可是﹐戰爭的犧牲也太大。羯陵伽王國有十萬人被殺﹑十五萬人被俘虜。

  據說在這場戰爭中喪命的人﹐更在數倍之上。不得不拋棄國家﹑四海流浪的難民也多不勝數吧。

  父母子女﹑夫妻﹑朋友﹑師徒各散東西——無數悲痛的別離一再重演﹐哀嘆聲傳遍天地。

  目睹這種人間地獄的慘狀﹐阿育大王受到痛切的悔恨折磨。

  「為了什麼進行這樣的征服呢﹖

  我為了什麼擴大領土﹖

  我為了什麼行使『武力』﹖

  人生不應是幸福的嗎﹖生命不是無上寶貴的嗎﹖將此破壞的戰爭﹐到底是什麼﹖為何人非殺人不可﹖」

  大王這「靈魂的疾呼」﹐超越時空的距離﹐震撼我的心靈。

  而今世紀﹐在全世界產生了較此嚴重數百倍﹑數千倍的悲劇。

  我強烈地認為﹐所以如今﹐人類必須向阿育大王的「回心轉意」學習。

不是以力征服

  阿育大王徹底地悔恨﹐毫不留情地自責。

  然後﹐大王豁然明白了。「靠武力取得的勝利」並非真實的勝利﹐毋寧說﹐那不過是做人的失敗﹐什麼價值也沒有。

  大王領悟到真正的征服﹐不是「以力征服」﹐而是「以法規(dharma)征服」。

  相信這裏所說的「力」﹐不單指軍事力量﹐也包括經濟力量。

  此外﹐「法規」此語含有真理﹑正義﹑道德等多重意義。貴國的詩聖泰戈爾(R.Tagore)曾說「法規」是與「文明」最接近的詞語。

  而國父甘地(Mahatma Gandhi)﹐用他故鄉的方言(古吉拉特語)「美好行為」來表達「文明」的本義。

  根據這些言論﹐我認為所謂「法規」﹐可以說是指真正的「文明」﹑「人道」﹑「人道主義」。

  由於阿育大王的心之革命﹐「軍鼓的響聲」變成了「法規人道主義的交響曲」。

  我一生的課題是:「一個人偉大的人間革命﹐不但可以改變一國的宿命﹐進而能改變整個人類的宿命。」

  這歷史上的一例就是阿育大王。

  大王不是夢想家﹐而是行動者。沒有行動的人道主義﹐只是自相矛盾的說話。

  大王開始了基於嶄新哲學﹑嶄新展望的「實驗」。

  在國內方面﹐大力施行福利政策﹐具體實現了「沒有東西比生命更尊貴」的精神。

  不但興建診治人的醫院﹐還設立動物的診療所。

  又栽培藥草﹑種植林蔭樹木等﹐實施「保護環境」計畫。並掘井﹑在各處設置休息所。

  為照顧婦女的需求﹐更設立了「專門為婦女服務者」的職位。

  此外﹐大王自己雖然歸依佛教﹐但仍然尊重所有宗教的精神性﹐保障「信仰自由」。在古代而言﹐是極為罕有的事。

縮小經濟差距

  要實現這樣的「人道政治」﹐不用說﹐經濟力變成必需。

  大王為了擴充經濟基礎﹐整備了交通網﹐把貿易擴展至希臘﹑中東方面。

  與此同時﹐實踐釋尊教示的經濟倫理「分配給所有人的原則」﹐努力縮小經濟差距。

  有了把「力量」用在何處的「智慧」﹐大王已不再迷惘。

  大王並積極與其他國家進行文化交流。

  派遣使節遠至敍利亞﹑埃及﹑馬其頓等西方國家﹐展開和平外交。據說使節們在訪問的各地﹐克服言語和風俗等的差異﹐貫徹了慈悲的行動。某學者把他們的活動稱為「古代的和平部隊」。

  大王的人道主義把世界聯繫起來﹐這是儼然的歷史事實。

  拉吉夫總理展開和平外交﹐實現了印度總理相隔三十四年的中國訪問。又盡力建立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友好關係﹐非常有名。

  我跟蘇聯的戈爾巴喬夫(M.Gorbachev)前總統曾進行多次會談﹐還出版了對談集。

  戈爾巴喬夫氏曾對我談及他與拉吉夫總理聯合發表的「德里宣言」(有關無核武器和暴力的世界的諸原則之宣言﹐1986年11月)。

  回想在宣言後的聯合記者招待會上說:「我們是無條件反對恐怖主義者」此事﹐戈爾巴喬夫氏說:「拉吉夫總理是我崇高的摯友」。

  戈爾巴喬夫氏還說:「印度是我也深感尊敬的國家。印度人民對別人的痛苦寄予深厚同情﹐對『和平』﹑『自由』和『正義』懷著堅強意志」。

  從我來看﹐盡力將這意志活用在現實政治中的人﹐有阿育大王﹑聖雄甘地﹑尼赫魯(P.J.Nehru)總理﹑拉吉夫總理。

  我認為﹐那並不是「把非暴力的理想適應現實」。   毋寧說﹐那是確信:「暴力解決不了任何現實課題﹐只會令其惡化。非暴力才是最實際的方針」。

  長遠來看﹐因為是「人類社會」﹐所以人道主義才是究極的「力量」。

被解放了的人變成欲望奴隸

  但即使統稱「人道主義」﹐內容卻並非一樣。

  有關人道主義的變遷﹐雖然可作各種分析﹐但成為近代市民社會基本精神的﹐可以說是經過文藝復興和宗教改革﹐以西歐為中心形成的「個人主義的人道主義」。

  十九世紀後半﹐隨著「個人主義的人道主義」呈現出其矛盾和弱點﹐「共產主義的人道主義」此嘗試成為了目標。

  這些近代的人道主義﹐也許的確是讓人從中世的「絕對者的桎梏」中解放的東西。

  可是﹐本應被解放了的人﹐這一次卻隸屬於自己偏狹的利己主義﹑即「小我」﹐變成受欲望擺布的「欲望的奴隸」。其弊害爆發成為社會頹廢﹑環境破壞﹑擴大貧富懸殊等人類的課題。

  再者﹐正如各種各樣原理主義的抬頭所象徵那樣﹐說「後意識形態」的人類史﹐正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驗﹐也言不為過。

  如何打開這個局面﹖如何著手創造活力充沛﹑和平的「地球文明」﹖所需的原動力是什麼﹖

  我想提倡的是﹐超越已陷入僵局的近代人道主義﹑立足於「宇宙觀」(cosmology)的人道主義。

  理由是﹐意識形態是「二元對立」的﹐往往有「歧視」﹑「排除」其他東西的傾向。

  相對於此﹐宇宙觀具有從更深層次﹑「總括地」容納一切其他東西的「寬容」特長。

  其中一個好例子﹐就是阿育大王的「法規人道主義政治」。大王的根本原則清楚表現出這點。

  第一是「不殺生」。

  第二是「互相尊敬」。

  有關不殺生﹐雖然應該把議論擴大至人以外的生物﹐但我主張﹐最低限度「人絕對不可殺人」﹐此事應記在「人類憲章」的開頭。

  至今為止﹐甚至現在仍是一樣﹐以「正義」為名﹐流了多少血﹖

  近代人道主義的象徵——法國大革命當中﹐許多無辜的人喪生在斷頭臺上。

  又﹐社會主義的人道主義﹐在實驗過程中﹐違背初志﹐殘害了數千萬人的性命。這也是今世紀儼然的史實。

  這種悲劇絕對不可重演。

  如今所尋求的「新人道主義」﹐第一項目絕對要以「不殺人」為金科玉律。

  伴隨「殺人」和暴力的「正義」﹐無論怎樣以論理來裝飾﹐也全部是虛偽的正義。

  正如泰戈爾一生不斷吶喊所說﹐要求「活供品」的神是假神。

信賴人的哲學

  那麼﹐至今為止的「人道主義」﹐其弱點來自哪裏﹖

  因為並非細致分析的場合﹐在此不作詳述。簡略地說﹐其根源不就是「對人的不信賴」嗎﹖

  理由是﹐「對人的不信賴」﹐在自身中會變成無力感﹐對他人則變成拒絕對話和暴力。

  不信賴會產生不信賴﹐憎惡會產生憎惡。

  到底有什麼能抑制這循環不息的流轉﹖

  我認為﹐那就是主張「一個人的生命﹐具有與大宇宙合而為一的寬廣境界﹐是最尊貴的東西」此看法的「宇宙人道主義」。

  這種思想凝聚在貴國(Upanishad)集合了賢人及釋尊教義的奧義書裏。

  釋尊最高峰的教義「法華經」﹐可以說是這種思想的真髓。

  法華經教導人捨棄「對差異的執著」﹑認識共通的「生命大地」。

  如立足於這大地﹐「差異」會帶來豐裕﹐而不是帶來對立。

  在「法華經」的藥草喻品裏﹐講述各種各樣的草木﹐藉著同樣的雨水得到滋潤﹐在同一大地上繁衍的譬喻。

具體策略是教育

  但是﹐若只高呼「新人道主義」﹑談論「宇宙人道主義」﹐那不過是觀念論。   必須尋求在現實中推廣這種「尊重生命」的思潮的方法。

  我認為﹐那重大支柱就是「教育」。

  因為﹐只有宗教﹑意識形態而沒有「教育」的話﹐怎樣也會變成「自以為是」。

  隨著時代的趨勢﹐相信宗教正朝個人自由的方向發展。使宗教免陷於自以為是﹐把宗教帶往正確﹑和平的方向的翅膀﹐就是「教育」。

  泰戈爾令西方人士也對他深邃的宗教性理解﹐這種「普遍性」﹐是由他本身的教育﹑理智所賜。

  他不但努力自身的教育﹐更設立大學﹑一生致力於以教育進行人的開發。

  總而言之﹐教育才是令人得到自由的東西。理智才是讓人類能夠對話的普遍性舞臺。

  教育使人從偏見解放﹐令心靈從暴力的狂熱解放。

  使我們從對宇宙諸法則的無知解放出來的﹐也是教育。

  此外﹐憑著教育﹐我們從無力感﹑對自身的不信感得到解放。

  使自身中的潛力得以發揮﹐盡情舒展「力臻完善」這股精神幹勁——這就是教育。這是如何美好的體驗呢﹗

超越差異看透「生命大地」

  從對自己的不信感解放出來的個人﹐一定也會相信別人潛在的可能性。會開始相信:「他如今表面的姿態並不是真正的姿態﹐他內心有更美好的寶藏」。

  教育賦予人不拘泥於表面的差異﹐看透共通的「生命大地」﹑「生命大海」的眼睛。

  從某方面來看﹐釋尊的實踐也可說是教育活動。

  法華經有說:「開示悟入」。

  使人「打開」﹑「教示」人﹑使人「領悟」一個人本來擁有的智慧﹐並使人「進入」此智慧﹐是佛教的究極目的。

  這點跟「教育」完全軌道一致。

  「佛教」的背面就是人的教育。另一方面﹐「教育」背後有信賴人的精神支持﹐才會產生價值。

  「形成人格」﹑賦予人「謀求和平的理智」﹑教導人「貢獻社會」的「愛人類教育」﹐才是最必需的。

  我們SGI(國際創價學會)的源流是「創價教育學會」。

  牧口初任會長﹑戶田第二代會長都是教育家。基於「教育的目的是使學生得到幸福」此信念﹐探究幸福的本質﹐從而到達了佛教的生命哲學。

與印度之緣

  當聖雄甘地和尼赫魯總理展開反殖民地主義鬥爭﹐在同一時代的日本﹐戶田與牧口初任會長一同堅持反軍國主義。

  牧口七十三歲死於獄中﹐從這沈痛打擊振作起來的弟子戶田﹐在被監禁的單身牢房裏﹐一面根據「法華經」等思索﹐一面在己心覺知了「宇宙人道主義」的原點。

  戰後﹐我遇上了這位恩師。不可思議地﹐那是在五十年前貴國獨立前夜的8月14日。

  在制訂憲法會議上﹐尼赫魯首任總理引用甘地的「夢想」吶喊:「從所有人眼睛擦去淚水是我國的目的」。正是在那一天。

  無論如何﹐如沒有教育打開的「理智世界」﹐宗教信仰也有變成盲信的危險。

  相反﹐只要有「教育」的理智光源﹐宗教的「精神性」也會更加大放光芒。

  所以我認為﹐初任﹑第二任會長在探究真正「教育」的延長綫上﹐到達了在民眾中的「佛法」實踐﹐是最合符道理之道。

  今後﹐以此佛法為基礎﹐我們將在世界所有人民﹑民族﹑國家之中﹐繼續擴展「教育」﹑「文化」與「和平」的普遍性連帶。

「人」比「國家」高層次

  1974年﹐我先後訪問了中國和蘇聯。那一年﹐我到了中國兩次。

  當時是中蘇糾紛正處高峰的時期。但我以一介平民的身份﹐率直地向兩國首腦呼籲改善關係。

  我的訪問受到了無數非難。尤其是訪問蘇聯之際﹐我被批評「爲什麼要去否定宗教的意識形態的國家﹖」。

  我每次都明言:「因為有人在那裏﹐所以要去」。

  去年﹐我到美國和初次訪問了古巴﹐跟卡斯特羅議長(F. Castro Ruz)加強了友誼。

  我相信﹐即使國家之間關係險惡﹐從層次高一級的「人」來看的話﹐絕對不是無法跨越的墻壁。

  如今﹐在我的心中﹐重新響起拉吉夫總理那凜然的聲音:

  「印度對世界文明的最大貢獻是﹐證明多樣性和民族的獨自性絕非對立這一點。

  我們通過五千年的實際經驗﹐向世界顯示出﹐我們的多樣性中的統一﹐是活生生的現實」。二十一世紀地球所面對的問題是﹐如何實現這種「多樣性的統一」﹖

  我們認為﹐如今正是人類應該真摯地向貴國學習的時候。

  貴國今年迎接了光榮獨立的五十周年。在歷史上﹐「最初從非暴力誕生的國家」是貴國。

  貴國既是「最古老的國家」﹐同時也是「最新的國家」。人類進步的最前線的國家就是貴國。

  那壯大的實驗﹐不但對印度﹐更對全世界帶來深刻的精神啟發。馬丁・路德・金(Martin Luther King)氏發動的反對美國種族歧視鬥爭亦然﹐89年的那場東歐革命亦然。

  有一句成語說:「源遠流長」。若要尋求流向未來的「和平大河」﹐其本源必須從最深遠的人類精神的源流尋求。

  若要尋求不動搖的和平﹐必須尋求不動搖的基礎。

  我認為那就是﹐以阿育大王為一例﹐貴國向二十一世紀﹑二十二世紀發送的「和平信息」。

對人性的偉大信仰

  這樣的看法﹐也許聽起來是過度的樂觀主義。

  但是﹐我絕對不想放下「對人的信賴」。我對人性(humanity)抱著偉大信仰。

  那天我與拉吉夫總理在東京交談時﹐我們說:「來拆除人類的『心墻』吧﹗」

  相信墻拆掉後﹐會展現一片廣闊無垠的「共生大地」。在那片大地上﹐和平的大河川流不息﹑文化的花園一望無際﹑教育的大樹向天伸展。

  事實上﹐我與總理在那時候﹐已超越一切差異﹐被彼此胸中的「和平音調」聯繫起來。

  拉吉夫總理﹐朝著高舉的「夢想」一往直前。勇士奮勇地投身人群之中﹑民眾之中。

  為「夢想」而殉身﹐為「人道主義」而殉身。

  總理如今仍光芒四射。以其莊嚴的「生」與「死」﹐光明地照亮新世紀人類的前途。

  貴財團作為拉吉夫總理「精神的接班人」﹐具體地繼續追求總理崇高的「夢想」。

  印度是不用說﹐世界上的有心人士﹐都會一致參與這「追求夢想」的計畫吧。

  我想呼籲:「人類啊﹗要效法拉吉夫總理﹗『和平』就在前面。」

  最後﹐我想朗讀從青年時代起愛讀的泰戈爾「最後的詩」的一節﹐以結束我的講演。

  「啊﹗偉大的人來了——

  地上 四周的所有草在顫動。

  天上 響徹海螺殼的號角聲﹐

  地上 勝利的鼓聲如雷貫耳——

  偉大誕生的歡慶時刻已降臨﹗

  今日 黯夜的要塞大門

  被徹底攻破了。

  日出的山頂上 傳來懷著對新生命的希望

  呼喊『別害怕﹗』的聲音。

  『人出現就有勝利﹗』

  廣闊的天空中 勝利讚歌在回響。」

  Thank you very much﹗謝謝﹗

分享此頁內容

  • Facebook
  • X